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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界和社会各界通常认为科技创新的绝大部分份额,都是由权威机构(即强势群体)来完成的:如文献计量学的研究表明,高产机构高度集中现象是当今大科学时代科学技术活动的显著特征:如pnce定律认为,某一科学家集合中有n位科学家,共发表了P篇论文,其中最高产的前10%科学家发表的论文大约是P/2: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的研究表明,先将各机构的论文量降序排列,然后分别计算每一机构的论文量占总量的百分比,再从高到低累积计算百分比至70%时,数据表明少数机构发表了多数论文,而这些少数机构便形成了科技论文产出力的核心区域。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种统计的另一面,即这种发表多数论文的少数科研机构,在优秀人才垄断上,以及科研经费、研究设施和科研全时人员等方面的投入上同样占据了核心层,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相当于高校总数十分之一的重点院校拥有高校全部科研经费的三分之二:而弱势群体是相对于这些强势群体而言的,他们一般属于小单位和小人物,人轻言微,地位低下,往往被精英社会所忽略,形成”马太效应”劣势:但是,科技创新有它自身的规律,它总是属于那些不畏艰险而一生都处在探索之中的群体和个人,却从不分门第高下、尊贵卑贱。所以在科技创新中,弱势群体是不应当被忽视的。 一、科学史上的“弱势创新” 科技创新中的强势群体,由于占据了雄厚的物质资源、发达的信息资源、先进的实验资源和优越的政策资源等,在“马太效应”中处于有利地位,并且凭借自身的创新积累出人头地,在科技界和社会上获得认可。但是强势群体是由某些强势科学家支撑的,而强势群体中也存在着许多弱势科技工作者。同样,弱势群体之中也存在着一些强势科学家,他们并不因为自身处于弱势地位而停止科技创新,而是努力奋斗。最终取得耀眼的成就,形成由“弱势”到“强势”的转变。如,英国的阿克赖持发明了“水力纺纱机”,因为过去曾经是一个剃头匠,其发明一直被人怀疑;瓦特作为一名机修工,从物理学家布莱克那里学到了许多热学知识。终于使蒸汽机掀开了工业革命的序幕(布莱克有那么多的热学知识,却未能做到这一点);焦耳发现“热功当量”之后,由于是一位业余实验爱好者,皇家学会拒绝发表他的论文。1826年“欧姆定律”被发现,直到1845年欧姆才当选为科学院院士;发明微波炉的史宾沙,仅自修完成初中学历;大科学家爱因斯坦幼年曾被老师劝退学。1905年,爱因斯坦在德国<物理学年鉴》上发表了五篇论文,几乎每篇都是划时代的成就:但由于当时他还在伯尔尼专利局里打杂,所以在申请大学的编外讲师职位时受阻;居里夫人由于贫穷,当了八年的家庭教师,在一个尸体解剖室工作四年之久,终于在1902年从成吨的矿渣中提炼出镭:1911年居里夫人竞选巴黎科学院院士,由于院方歧视妇女。结果以一票之差落选:如果说以上的创新事例可以被看作是科学家和发明家的必经磨难,是科学活动和技术应用必须经历的阵疼期,那么科学家由于地位低下,其科学成就终身末被承认,对其人生是一种失败,对科学界形同一场蒙难的事例并不鲜见:如,遗传学家孟德尔发表他的新发现时,当时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修士,他从事的植物杂交研究,被人们看作“不过是为了消遣,他的理论不过是一个有魅力的懒汉的唠叨罢了”。据凯尔纳的助手回忆,孟德尔的论文在凯尔纳图书室中压根就没有拆过封。在凯尔纳看来,像孟德尔这样的小人物的文章,简直是不屑一读的:孟德尔的工作是划时代的,但他的影响却被同时代的科学家忘得干干净净,长达35年之久。由于得不到科学共同体的支持和承认,最后连孟德尔自己也都怀疑这个工作是否具有普遍的意义,当然也更不会有动力去继续深入研究下去。直到孟德尔去世,他都不知道这个开创性工作的伟大意义;挪威数学家阿贝尔证明了五次方程不可解的论文,寄给了数学家高斯,直到高斯死后阿贝尔寄结他的小册子都没有裁开:阿贝尔定理发现后,“够数学家们忙上五百年”:来自僻远落后的挪威又衣着寒酸的阿贝尔,把希望寄托在法国数学家身上,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倾听他的谈论。负责审查论文的柯西将稿件带回家中,连放在什么地方都想不起来了;由于病情恶化,这颗年仅27岁的耀眼的数学新星便过早地损落了:阿贝尔死后两天,柏林大学聘请他担任数学教授的信函栅栅寄到:类似的事例还有很多,如加罗德和他的遗传性疾病研究,罗巴切夫斯基和他创立的非欧几何,伽罗华和他的群论研究,阿伏伽德罗和他的分子论等,不可胜数。 二、当代科技前沿的“弱势创新” 如果说以上的科学案例离我们太为遥远的话,那么20世纪中后期,美国基础研究中的重大科学成就,75%来自于不为人们所关注的小项目,诺贝尔科学奖的得主也大都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2002年诺贝尔奖得主之一的日本科学家小柴昌俊,在大学物理考试中曾有过倒数第一的成绩,但在毕业时东京大学照样接受了他,为他提供了良好的发展空间;2002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之一的田中耕一,仅有学士学位,为日本京都市岛津制作所研究开发工程师,任分析测量事业部生命科学商务中心和生活科学研究所主任,身为一个小企业的小职员,发表的论文虽然很少,却有一篇能够获奖;华裔科学家朱慷文的家族拥有许多著名学者,而朱榜文在同辈中学习成绩很差,就读于一所不知名的大学,只获学士学位,但这并不妨碍他获得诺贝尔奖。这种状况在各行各业中同样存在:北京工人刘润泽潜心研究逻辑三十年,出版了学术专著,被破格聘为正教授;吉林农民徐宝贵攻研古文字三十年,其成果被著名学者所肯定,被四平师院聘为副教授;“士兵专家”李洪涛自学成才,并在《航空维修》等权威杂志上发表论文,创数项科技练兵奇迹,被总参授予荣誉称号;第二炮兵指挥学院王圣良士官研究军事战略作战理论,撰写了国防专著,多次为官兵和首长举办军事理论讲座,在军界传作佳话: 三、“弱势创新”的启示 首先,科技资源应向创新者配置,而不只是向名牌机构配置:现代科技管理体制认为,那些获得过专业高级学位,知识丰富并受过系统训练的专业人士是现代科技发展的载体;这是科学知识的积累和人才培养的规律,并成为“精英社会”的构成:造成这种精英格局状况的深层次的原因还有很多,如政府和社会将科技资源全部配置给专业科研机构,其中绝大多数是名牌科研机构:如实验室建设、重点学科建设、创新人才培养、博士点建设、省部共建等,名目众多,全是锦上添花,极少有雪中送炭的。一般的小单位和小人物是很难获得的。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就谈不上公平竞争。再加上“马太效应”的消极影响,科研高产机构高度集中的现象就顺理成章地出现了。这样就严重地影响到弱势群体的科技创新,使社会过多地青睐权威机构的一般工作,而对弱势创新却充耳不闻。还有一个深层次原因是,有一份汗水,就有一份收成:这道理对任何群体都适用:“弱势”只是地位低,但如果求知欲强,思想高度集中,观察问题角度新颖,思路独辟路径,这些都可以弥补专业教育、科技资源和社会地位的不足,正应了毛泽东同志的一句名言:“卑贱者最聪明”,毕竟真理不是掌握在某几个人的手里。 其次,弱势和强势是相对的,可以发生变化,甚至是互置:大到近代世界科学中心的形成与转移,小到高校和科研机构的论文排名榜,都在不断发生变化。有许多科技名人成名之后,为名利所累,再也没有时间从事创新,后续很少再有大的成就,如部分院士和诺贝尔奖获得者。作为政府部门和管理者来讲,要及时看到这种变化,不因循守旧,做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作为个人和单位负责人来讲,可以调整布局、优化组合、挖掘潜力、选准目标、实现跨越。正如一位日本女科学家所言,“要想成为科学家,不论男女,只要有居里夫人的精神,并非难事”。 其三,既要看清过去,又要看到现在,更要看好未来: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科技创新成就,是由人才、理念、管理、资金、设备等多种因素构成的,从这些因素的变迁中,我们可以看到它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但是最直观的,也是最本质的,就是看他的创新成就。说不看论文的数量,那是追求质量;说不急于出成果,那是为了出大成果:东北大学副校长刘积仁认为:“在今天,也许你是博士、是教授、是博士生导师很重要,因为整个社会衡量你的标准是你获得了什么。但将来有一天,你可能会发现自己在争这些名分的时候浪费了最宝贵的青春:”“社会衡量人的价值是他做出了什么,而不是他获得过什么,将来一定会是这样。”王选院士也谈到,所谓院士就是在他年轻时候做出过创新成就,到老年时结的一种荣誉:因此,我们对于那些不知名的小单位、小人物等弱势群体要特别关注,因为米中有碜,砂中有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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